「您有問題想要問我。」他把頭轉回了原本正在賞月的仰角、又執起茶杯喝了一口。
我清楚地意識到這是直述句。
「…沒有。」我看向他的側顏,隨後又把身子往後縮了點,讓後背能夠整個靠在柱子上。
「哈哈哈、是嗎。」三日月宗近在那之後就沒有再轉過頭來看我了。
我們也沒有再對話,只是坐在月光底下。
如果知道我不是審神者,你還會這樣對我嗎?
會把我趕出去,不再對我露出好看的笑臉。
這樣嗎。
如果是就好了,我也比較好過一點。
「你不應該待在這裡。」誰?
是誰的聲音?
我猛然的把坐姿轉正、轉過了頭看向旁邊,但並沒有看見本來應該正在喝著茶的三日月宗近。
不是他?那是誰?還有,三日月宗近去哪裡了?
我用手撐著地板站了起來,雖然剛才坐了很久、卻沒有突然移動會出現的痠麻感。
「請你離開這裡。」
我努力的把眼睛瞇起來,才勉強看見眼前站了一個人,但環繞著他的黑霧,讓我沒辦法看清他的長相。
好像是上次夢裡出現的那個人。
「你是誰?」我快步的向他走過去、一邊用手撥開阻撓著的煙霧,既然我認定了這是夢境,那他肯定傷害不了我。
可是,就在我快能夠觸碰到他之前,身邊的黑暗開始在崩壞。
是因為我認知到這是夢的關係嗎,所以大腦開始在恢復意識。
「拜託你—」
白色的。
他的身體隨著黑暗的崩壞和地面的陷落,消失在我的眼前。
但我看見了,在一瞬間黑霧散開的時候,黑色的世界之中,那縷白色的身影再明顯不過了。
就像是光明在昏暗之中,苟延殘喘的貪圖再次回到太陽身邊。
「加州,可以出來了喔。」三日月宗近的髮鬚在黑暗的光束中隨意飄動,他把頭轉往了另一側走廊的黑暗深處。
「…你早就發現了嗎」從那黑暗深處走出一個人影。
加州清光放輕了腳步走到兩個人的身邊。
「主人睡著了喔,可以帶她回房間了」三日月宗近放下了一直拿著的茶杯。
一旁正靠在柱子邊抱著雙腿、發出穩定呼吸聲的主人,沒有被另外兩人的動靜給驚醒,睡的很沉。
「不要跟主人提起之前的事情。」加州清光的手上還拿著主人剛才披在他身上的薄外掛。
審神者在房間裡睡醒了之後,加州清光也一直是清醒的,他一直跟在主人的後面。
「那要是主人自己想起了呢?」三日月宗近站了起來,把茶盤端在了手上,目光依然放在遠處。
「…那就不要讓她再做出那種事」加州清光的眉頭皺了起來,癟了一下嘴。
之後,兩人沒有人再出言。
加州清光輕手輕腳的把主人打橫抱了起來,似乎是以為在睡夢中,主人的頭往清光的肩膀上蹭了蹭,像是再找個好角度能更舒服的睡。
「主,一夜好眠。」領著抱著主人的加州清光到了審神者的房間之後,三日月宗近屈身行了禮之後,就再次端著茶盤離開了。
「主人…」加州清光進到房間、把主人安置在床鋪上。
就那樣蹲坐在一旁看了一陣子之後,他輕微的嘆了口氣後再次踏出房間、坐在了門外。
「哇—這湯真的很好喝阿—」我直接端起了湯杯,用嘴巴想把剩餘的一點湯汁也喝乾淨。
今天我醒的有點晚了,十點多的時候才被外面藤四郎短刀們玩耍的聲音給晃醒。大概是因為昨晚半夜又出去亂晃,才不小心又睡沉了。
又夢到了那個人。
到底是誰呢,白色的…
但是,昨晚遇見三日月宗近這件事,應該不是夢吧。
雖然他整個人都像是從夢境裡走出來的夢幻。
「能得到您的稱讚,我很榮幸。」燭台切光忠坐在我的對面一臉慈母樣的看著我。
因為太晚起來估計又錯過和大家一起用餐的時間了,所以他直接給我端來早餐,順便坐在一旁看著我吃完。
這些刀真的都不會來叫我起床呢…是有多寵審神者啊…
話說回來,今天是第二天了,雖然還是不太清楚穿越來這裡需要完成什麼任務,我決定還是先進行本丸裡所謂的「日課」。
「燭台切光忠,你們以前常出陣嗎?」我把湯碗放在桌子上看向端坐在前面的燭台切光忠。
「主人您剛來的時候,好像是為了盡快完成刀帳,很勤奮派我們去出陣、遠征收集資源之類的。…至於,急著要完成刀帳的原因我就不清楚了。」燭台切光忠把手指輕輕抵在嘴唇上、閉著眼睛歪著頭思考著。
完成刀帳?意思是收集齊所有的刀劍嗎?
「那—現在刀帳完成了嗎?」
「是的,主人您很快就將所有的刀劍夥伴們召喚出來了。」他微笑著開始幫我收拾著用完餐的碗盤。
完成了阿,那審神者原先的目標是「收集刀帳」、但完成之後,又有了其他事情發生。
還有另一個要思考的點是,審神者「急著」收集刀帳。
「這樣阿,那麻煩你先去轉告其它刀劍,我下午會去指派出陣…還有,午餐不用幫我準備,已經暫時不會餓了」我往後坐了一點,方便燭台切光忠收拾桌子。
「您確定不吃嗎?這樣對身體不好。」但他並沒有著手開始收拾餐具,而是端坐了姿勢又開始皺起眉頭。
「我保證餓了一定和你說!」我向他伸出了小拇指、要跟他約定。
「…這是?」燭台切光忠歪著頭看向我。
阿,他們應該不知道這是什麼吧,畢竟是古人嘛。
「這個是約定的意思喔,只要把你的—」然而我還沒有解釋完,他就開始動作了。
「我明白了,主人。」他執起我的整個手掌,在上面輕啄的吻了一下。
「這樣就可以了吧—」
不是什麼這樣就可以了阿。
完完全全不對啊。
我伸出去的手還凍結在那邊,就看見燭台切光忠向我行了禮之後走出去了。
不知道是他的嘴唇比較薄的關係,我的手背上確切的感受到了溫暖的印子。甚至剛才在他的唇瓣離開之時,好像還聽見了「啾」一聲…
拜託請不要也跟其他刀劍這樣做啊。這不是約定啦。
特別是請不要單膝下跪對短刀們做這樣的事。
更別說是我教你的。
「主人—我進來囉」雖然聽到了這樣的聲音,但加州清光還是在問我之前就先打開了門。
本來是隨意的進了門,但後來卻楞地看著我的手還抬在半空中。
「呃—那個…沒什麼」我尷尬地把手舉了起來搔了搔頭,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。
「…主人你…剛才發生了什麼事嗎,我看燭台切光忠滿臉微笑的走回廚房了…」他在我面前席地而坐,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我。
「不…沒什麼…還有、不管他說什麼奇怪的知識,不要相信就對了。」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,誠摯地看著他搖了搖頭。
「…奇怪的知識?…對了,他說您待會要安排出陣了。」加州清光好像是決定先不要理會我的胡言亂語、進入正題。
「喔對對!你們誰比較熟悉這方面的事情呢?」我終於想起來了今天要做什麼。不然我差點打算巡迴本丸一圈,告訴大家不要相信燭台切光忠。
「出陣的話…應該是長谷部吧—不、不管是什麼事情都是他最了解的啦…」加州清光露出了一個「受不了」的表情、生無可戀的樣子。
「那—能幫我叫長谷部來嗎?」我決定暫時忽略加州清光臉上奇怪的表情。
「阿—他那個人阿—」加州清光往門那邊瞟了一眼。
「主人!您找我有什麼事嗎!」突然門又被粗暴地打開,長谷部就是那個罪魁禍首。而他卻一臉興奮的看起來就是等了很久終於叫到自己一樣。
我好像有點理解加州清光的心情了。
長谷部這是一直都在外面待命的意思嗎…就算不是輪到他當近侍…
「對…是找你有事啦,總之先進來吧—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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