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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—新選組執行公務!」大步跑在隊伍前頭的男人,甩了甩稍亂的衣袖、一腳踹開了破舊旅店的大門。

 

「我們要搜索這間房子!」

 

伴隨著男人身上的汗味,衝進窄小空間的氣味還混雜了血腥和不知名的鐵繡味。在店內安坐的人有的嚇得趕緊找個角落藏起、有的馬上拔出了腰間的防身刀刃迎接早已預見的仇敵。

 

頓時間,在旅店的一樓廊道裡,充滿了藍綠色的青織因為奮力的大幅動作而飛舞在空中,像是青鳥一樣、追求著世平而振翅飛起。

 

只是他們的羽翼並非純淨無汙,滲透進布料裡的血跡、和到處已經沾滿點滴鮮血的褲底,承載著許多亡者的意念,不管是同袍、抑或是敵者。

 

...

 

元治元年舊曆六月五日。

京都守護職屬下武裝組織新選組突襲三條小橋的一間旅館。當日,屋內多位尊王攘夷急進派重要人物被殺捕。

 

歷史上,人們稱此次壯烈的武裝事件為—池田屋事件。

 

 

 

「沖田隊長!在門邊上尚有浪人數人、請您前往支援!」從後方傳來了同袍呼喊的聲音。

 

此次的武裝攻擊因為屬於暗中調查之後所計畫的,編組在突擊隊伍裡的人數並不多。另外,也因為事發突然、尊王攘夷浪士們的行蹤無法明確得知,所以其他地方的新選組所屬隊員並來不及趕上行動的時間。

 

「知道了—」總司應了聲之後,回頭用力揮舞手臂、斬殺了正要偷襲的浪士,就馬上趕往戰場的另一邊。

 

很、好!上場囉!又是讓我大展身手的機會了—

 

 

 

「馬上土方隊的後援就會趕來、拚死都要撐住—知道了嗎—」總司輕快地跳過了幾具已沒有生命跡象的人體,左腳接觸地板之後、右腳急踩上前,向著前方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浪士由上而下斜向砍下。

 

聽見總司的精神喊話之後,其他新選組的隊員也都跟著吼聲,集中了不少士氣。

 

雖然不好上手,但是性能很不錯的喔。

…明明是這樣的我,也使用的很好,真不愧是總司阿。

 

 

「…雖說已經喊了後援,但是不知道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刻阿—」一邊施著力緊握刀柄,總司持續和人數較新選組多了很多的浪士們刀刃相接。

雖然開始突襲時,陣行和其他因素上佔了上風,但畢竟人數和時間才是最大的問題,現在因為久戰疲乏、隊員們也一個接著一個的倒下了。

 

總司不經意的瞥了一眼手上握著的刀劍,隨後又重拾了心情,朝著對面的敵人使勁力氣的斬過去。

 

「沖田—跟我來!我要突破二樓!」近藤勇站在通往二樓的台階底處,甩了一甩刀劍上沾黏的血液,舉起了單邊的手臂,也示意身邊剩餘的其他隊員跟上。

 

「…是!」總司稍微有些遲疑的轉頭看了周圍的情況,隨即再次舉起刀跑向近藤勇的方向。

 

唔…還有…敵人嗎—

 

沒辦法呢…

 

那我就、再撐一下吧—

請再、好好的使用我吧—

 

 

 

「可惡!怎麼砍也砍不完阿!」近藤勳帶著一小隊人馬衝上了二樓,確實瞧見了許多懸賞級的主要浪士,但不斷湧出的敵方增援,讓新選組一方短時間內又喪失了很多隊員。

 

「沖田—還挺得住嗎—誓死也要戰鬥到底!—」近藤勳一甩手把刀騰空丟了起來,接著又反手握住了刀柄,往側邊襲擊而來的浪士會心一擊。

 

「我知道…咳—咳—」總司歪了嘴角笑了笑,但從身體內部湧出了一股鮮血,瞬間充斥了整個口腔,讓他忍不住只好先把刀抵在地面、用手勉強摀著滴落的咳血。

 

「怎麼了?沖田!」近藤解決掉眼前的浪士後,馬上跑到總司的身邊扶住了他。

但總司仍因為不止的咳嗽而單腳跌跪在了地上、只有一邊的肩膀被近藤勳給攙扶著,手中原本緊握的刀劍也掉落到了一邊。

 

總司…也、受傷了嗎…?

 

怎麼辦…應該要保護好總司才對—

 

…咦…我怎麼也弄的這麼髒了…

變得這樣破破爛爛的話……不會被愛的吧……。

 

 

「沒、沒事,只是之前的感冒、咳嗽一直沒治好罷了—」總司再次靠著近藤勳的肩膀站了起來,也從他手上再次接過了剛才落下的刀劍。

 

「你先去支援其他隊員、我沒事—」他小力的推開了近藤,往旁邊還在苦戰的隊員那邊用下巴指了下,還向他投了個淺淺的微笑。

 

剛才聽見樓下的喧鬧聲大了不少,或許是土方隊已經趕來了,可以稍微安心一些。

 

「好吧、你先歇著會兒、別太亂來—」近藤點了點頭後,就再次投入戰場了。

 

總司低下了頭,看著方才咳在手上的暗紅色血液,無奈的乾笑了幾聲「…哈哈、哈…流了這麼多血阿…」

雖然腹內的某處仍然十分的疼痛難熬,但是深埋在血液裡的忠義讓他沒有任何的喘息空間。再次的握緊了刀柄,正舉起了刀、蹲好了馬步,準備迎上接下來的更多戰場、更多鮮血。

 

只是,他卻沒有想到,今天將會是人生重要的轉捩點。

並不是起承轉合的「承」或是「轉」,而是悲劇小說裡令人錯愕的「然而」。

 

 

直到戰場的最後,沖田總司都依然緊握著刀劍。在已經因為摩擦而破爛的刀柄上,殘留著他的血液、和仇敵的血液。

至今沒有人能夠斷定這起事件的對或錯。只是,至少戰場上的每個人至死都為了自己的理想而活著。

 

我認為,這樣就夠了。

 

 

 

所以阿—

 

 

總司、沒能至死都陪在你身邊…真的、很抱歉…

 

我、有達成你的期待了嗎…?

 

雖然、雖然斷了刃、但是…沒有扯您的後腿、真是太好了…

接下來、會有其他更好的刀陪著您吧…如果、是比我這種難用的刀還要好的傢伙就好了呢—哈哈、

 

因為是這麼可愛的我,所以請您先離開吧、我不希望讓主人看見這樣殘破不堪的樣子。

抱歉了喔—

 

嘿嘿、再見了—

 

 

 

 

主人…

 

…我…一直到最後都被愛著嗎…?

 

 

元治元年舊曆六月五日。

京都守護職屬下武裝組織新選組突襲三條小橋的一間旅館。當日,屋內多位尊王攘夷急進派重要人物被殺捕。

 

歷史上,人們稱此次壯烈的武裝事件為—池田屋事件。

 

同時,也是最後一次同主人奔赴戰場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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