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URPLE_NAMU (原粉紅金屬)

_續

 

 

他平時說話都帶著軟繻的語氣，就算在說些認真的話，聽起來也像是在撒嬌。

可是在唱歌時，他又會轉變成大人的模樣，總是能好好傳達和詮釋歌曲中的深刻內容。

 

「我有車子也有房子，想要零用錢也可以」

明明沒有人問他，他好像開始介紹起自己了。

 

這個人到底在說什麼。

先不說一直無視我的回答，旁邊的人明明都在工作著，為什麼還在這裡、就能說出這些話。

 

今天自願來這邊工作，本來是想多聽一些他們唱歌的聲音。

可是為什麼入耳的都是這個男人的話。

 

「那您一定和夫人過的很幸福吧」

我起身、假裝要整理自己的包包，走到房間角落半蹲著翻看東西。

 

我知道這個人已經結婚了。

剛才一進門，他的婚戒剛好反射到燈光，一下子就照進了我眼裡。

而進到隔音間之後，我發現他已經把婚戒摘下，不知道藏到哪裡去了。

 

「很好，這邊再給你聽一下，看要不要修正」

我小心的向隔音間的透明玻璃看過去，燦還在認真的盯著歌詞本，和製作人討論音調的轉換。

 

當然不能讓燦看見這邊發生了什麼事，如果影響到他的錄音就不好了。

 

「…我已經給你機會了，不給我面子嗎？」

令人毛骨悚然的是，那男人又跟了過來。

我還以為那句話已經充分和他劃清了界線。這樣看來，可能只是激怒了他而已。

 

「您在說什麼？」我裝傻著又退後了幾步、壓低了自己的聲音。

可是他早就擋在我的後路、彎著腰把臉湊的很近，不讓我隨便躲開。

 

這時候，冷氣吹的我有些生冷了。

 

「出來外面談談怎麼樣？」

也知道在錄音室裡講話會影響到錄音工作，他傾著頭、示意著門口的方向，另一隻手卻跟提問不一樣，已經抓住我的手臂了。

 

「…知道了」

沒有回頭看燦的狀況，我慢慢地站了起來，跟著他離開錄音室，想要維持著泰然自若的樣子。

雖然沒有準備好任何對策，但應該、頂多就是再被他用言語辱罵而已。

 

「你第一次來這邊，可能不知道，如果太顯擺的話…會出事的」

他把眼睛睜得又圓又大，好像以為這樣就可以把人吃掉了。

 

「我很抱歉，您可能誤會我的意思了」

顯擺的人到底是誰。

 

我說著一些不相關的事，一邊往四周偷瞄，希望有哪個這間公司的人可以趕快路過一下，讓他停止這種尷尬的行為。

 

「我說的是…這個業界就是這樣，你就是要付出那些，有聽懂我的意思嗎？」

 

他扯著我的手，拉近了我們之間的距離，近到我好像能聞得到他身上帶著的食物氣味、還有那散發著的熱氣。

我把頭偏向一邊，這樣才不用直視他的臉。

 

雖然不知道這個男人的來頭，但那些無所謂。

 

我看見旁邊有正對著我們方向的監視器，只要可以蒐集到足夠的證據，就算我現在就採取正當防衛，也不會有太多損失。

最多就再辭掉工作而已。

 

「不好意思，請您把臉往這邊偏一下…」我指示著他把頭往右邊側著，那樣在監視器的拍攝下，才可以看起來像他要對我做什麼。

其實那樣也比較方便我施力。

 

接下來，就剩下往他的左臉印上我的拳頭了。

 

 

「…姐姐！」

微喘著氣、燦突然打開了工作室的門，打斷了我心中正播出的八點檔歌曲。

一開始他還四周轉著頭，焦急的像在找誰一樣，看見我們之後，馬上直直的走了過來。

 

「嗯、燦…我在這裡！怎麼了？」因為燦的出現，我反射性推開了那個男人。

 

而他也因為正好經過的路人，把手給鬆開來了。

 

「…錄音結束了」

他走到我面前，像是急著收拾東西後跑出來的模樣。

我們的包包和外套都被他拿在手上。

 

「這麼快啊？」

來不及我給這傢伙一點教訓，他就錄好音了。

我用餘光瞥向旁邊的男人，他看起來還有點不太自然的樣子。

 

他可能是那種，不敢直接對藝人做什麼，可是喜歡對工作人員職權騷擾的人。

 

「您好，謝謝您今天幫忙錄音工作，辛苦了，可能是錄音室的設備太好了，才可以這麼快結束，製作人也很滿意今天的成果」

看見我在意著那男人，燦也看向了他，笑著鞠躬、打了招呼。

 

「喔…這沒什麼」那男人搔了下後腦勺，尷尬的看向其他地方。

 

「我聯絡經紀人哥哥，讓他過來處理後面的事情了」

燦轉過頭來、亮出手機螢幕給我看，上面是燦和經紀人的訊息紀錄。

原本我來這邊的目的就是要幫忙處理那些事情的。

 

「那…」

我愣地看向錄音室的方向。

他們這麼快就錄好音的話，我們是可以走了嗎？

 

「製作人也說我們錄好就可以先走了」

像知道我在想什麼一樣，他有點著急的向我補充說明。

他一直都是很會看人眼色的孩子。

本來在發現一些不利的事情時，他都會用玩笑或是輕鬆的話題化解一切。

可是現在明明沒發生什麼事，他卻有點心急的感覺。

 

「喔…好阿，那就走吧？」

雖然還有一些疑問，但我看他都把東西拿出來了，也沒有繼續待在這邊的理由。

 

「嗯」

燦抿著嘴唇、揚起嘴角看向我，一邊把我的外套遞了過來。

 

「不好意思，我們工作完成了，先行離開」我點頭向旁邊一直站著不動的男人致意。如果可以揍到他再走就好了。

 

「謝謝您的幫忙，接下來的歌曲製作也麻煩您了」

燦把手交疊在肚子的位置，向那男人鞠躬了好幾下，這通常是新人才需要做到的禮節。

可是他們總是到哪裡都這樣對工作人員打招呼。即使有時候對方擺著臭臉也一樣。

 

「知道了」終於識趣的轉過身，那男人手插著口袋走回了錄音室。

 

看著他的背影，我還是覺得有些遺憾。

今天我好像除了想揍那個人之外，就沒做什麼事了。

 

「姐姐」

突然，手上有股熟悉的溫熱感，燦拉住了我的手。

 

「嗯？」

察覺到燦在叫我，我看向他，才發現他想把我拉往旁邊消防用的樓梯間。

 

「…燦？」

我小心地呼喚他的名字。

他剛才還和那男人笑笑著說話，怎麼現在看起來心情一下子變不好了。

 

「製作人說我唱得很好」

他低著頭，忍著什麼。

手還是抓著我不放。

 

「那太好了，有跟他道謝嗎？」

從剛才勉強能聽見的聲音，也能知道今天他的狀態很好。

 

「當然有…」

他的聲音悶在嘴裡，聽起來沒有很清楚，像在嘟噥一樣。

 

「姐姐之後不要接這裡的工作了」他抬頭看向我，把手握的更緊。

和其他成員的雙眼皮不同，燦的單眼皮讓他看起來一直像個還沒長大的孩子，眼神總是充滿著單純和稚氣。

 

「沒有啦…我今天是自願來的」

也不好意思和他說，我只是喜歡聽他們唱歌才來的。

 

「…算什麼阿」

抓著後腦勺有些凌亂的頭髮之後，他又低下頭、把另一隻手也握了上來，就那樣緊緊地把我的手包在他的雙手中。

 

「什麼？」因為他說得太小聲了，讓我不自覺想要把頭靠過去、湊近聽清楚他的話。

 

「…為什麼我要對那種人拍馬屁、還笑成那樣…」

緊閉雙眼、自顧自的嘆著氣，好像是在回想剛才的模樣。

他的語氣除了懊悔，還有沮喪。

 

「燦…」

他剛才也注意到這邊發生的事情了。

果然應該再早一點，早一點跟著那男人出來理論就好。

 

「我做的還可以嗎」

燦抓著我的手，輕輕放在自己的頭上，將他的手覆在我的手背。

 

以前還小小隻的手掌，現在已經比我的手還要大上一倍了。

 

「對不起」

 

他小聲的呢喃著。

就像想讓我好好揉揉他的頭，稱讚他、安慰他一樣。

他一下、一下的拉著我的手，要我順著他的頭髮摸上幾下。

 

「你做的很好，我剛剛真的差點要揍他一拳了」

說出真心話，我把他抓著我的手拉開，順著他的意、又揉了揉他的頭髮。

 

「因為姊姊說了，要我小心一點」

燦終於抬起頭、看向我，眉頭皺得揪在一起，眼神只讓我覺得他像隻惹人憐愛的小狗。

 

是在說我一開始交代他的話嗎？怎麼把那句話在心裡記得這麼牢。

明明連我也想對那男人發脾氣了。

 

「不對…就算姐姐沒有那樣說」

「還是太沒用了」

他把頭撇了過去，像在跟自己說話，否認的搖了搖頭。

 

「如果其他哥哥也在的話，就不用讓姐姐忍耐了」

 

「不是啦…」

大概哪個人來都一樣，那個男人還是會一樣奇怪、我還是會一樣想要揍他。

 

 

「沒辦法像其他哥哥那樣直接阻止」

「…真的對不起」

 

自責的像自己才是犯錯的那個人，他又伸出雙手、拉著我的手，把自己的額頭靠了上來。

 

他想找個地方躲藏。

好不容易武裝起的堅強，在突然碎掉的那一刻，肯定會透露出不堪的軟肋。

 

不應該再傻傻的撒嬌、也不該掀出自己還不成熟的那一面。

 

那樣失落和不甘心的情緒從他顫抖的聲音渲染出來，反省著，他的氣息還搔在我的手心，害我連帶心跳也錯拍了幾下。

 

沒有輕易原諒自己，他牢牢的抓著我的手，沒有更近的距離、但也不想退的更遠。

燦站在我面前，難受的緩著自己的呼吸，可能是想努力阻止情緒進一步洩洪。

 

 

「…到底在做什麼」

 

「應該要趕快長大才可以阿…」

 

 

_end

 

 

爆字數了…

下次會努力…控制字數的…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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