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26
審神者的手上全被鮮紅色的血液給沾染著。
一滴、一滴順著她的動作,滴灑在地面上,就連剛才握過的門邊,也都被鮮血給染紅了。
「你、這是怎麼回事啦—」大約過了幾秒的時間,清光終於回神過來。
雖然這沒有比審神者重回本丸時的傷勢還要可怕,但他還是止不住自己身子的顫抖。
沒辦法—現在去叫藥研來就太遲了—清光的雙眼胡亂的在那鮮紅上瞟來瞟去、腦子也跟著動得飛快。
由於粟田口家人數多、需要的房間比較大,所以房間總是會被安排到最邊緣的位置去,跑過去再回來的時間大概血都要流完了。
「你、你不要動喔—」清光緊張的用雙手像是保護易碎品一樣固定審神者的手,指示著讓她不要再亂動讓傷口裂開。
他跑進了審神者的房裡,很熟悉的打開某一個抽屜。
「唔嗯—我記得之前應該在這裡吧—」他整個上半身都快埋進抽屜裡了。
翻找東西的聲音也大得不得了,看來真的是嚇到清光了。
「—那個…不是啦,清光,這個是…」審神者轉過身、小心的壓著手上的血液,讓它不要再繼續毀掉周遭的家具和地上的榻榻米。不然事後清理可是很麻煩的。
她走到清光的後面,想讓他聽見自己的聲音。
清光聽見後方的動靜,只是向後轉頭察看一眼,就看見審神者蹲在自己的身旁。
「欸欸!?你幹嘛啦!不是叫你不要亂動嗎?」清光又更著急的叫道。
「阿—真是的—」看見這樣的清光,審神者嘆了一口氣,就原地直接坐下來。
她把沾著鮮血的雙手一下子伸到清光的面前說道:「清光…我現在受傷了對吧—」
清光被她的舉動又嚇了一跳,差點往後面跌,好險後面有抽屜櫃替自己擋著。
「呃—是沒錯阿、這個我待會再訓你—現在先—」清光含糊的點著頭,但不想理審神者的玩笑,又把目光放回剛才尋找的東西上。
「—那你討厭我了嗎?」
「…什麼?」
因為不可置信剛才審神者說什麼,清光終於好好的看向她。
「你、討、厭、我、了、嗎?」審神者並不覺得自己的口齒有什麼問題,但是還是重新一個字、一個字的慢慢重複一遍。
雖然是寂靜的夜晚,但是剛才敞開的門已經開始把寒意吹進房裡。清光的瀏海被微微吹拂在空中,髮絲在燭光的映照下,更顯深紅黑色裡的透明綺麗。
「…怎麼可能阿、誰會因為主人受傷就討厭主人阿—」
「嗯嗯、你很清楚嘛」審神者忍不住想要揉揉清光的頭髮,但現在雙手都被他抓著,只好先作罷。
「所以阿,我也不會因為加州清光受傷就討厭他阿。」審神者看著清光就近在眼前的臉龐,溫柔的抿嘴笑著。
「…」在加州清光的眼裡,她看見審神者的眼神中映照著自己的模樣。
雙眼愣愣地睜著、頭髮都亂糟糟的,這麼狼狽又懦弱的自己,全都被審神者看見了。
但是就算如此,審神者的眼神之中還是蘊藏著溫暖又柔軟的燈火,雖然搖擺不定、但永遠也不會熄滅。
「再說的清楚一點,我不會拋棄你,清光」看見清光沒有什麼反應,審神者又強調了一次。
她知道清光心裡一直都存在著的疙瘩。
明明終其一生都在為了主人奮鬥、和主人出生共死,但是因為自己受了傷,便那麼輕易地成為不可修復品。
「…」加州清光漂亮的丹鳳眼仍舊睜得大大的,剛才已經消逝的淚水又再次盈滿眼眶,打轉在他特別的紅色眼眸上。就像晶瑩剔透的紅寶石一樣。
因為清光還是沒有應聲自己的話,審神者低下頭苦笑了幾聲道:「阿、還是其實你不需要我了?」
一陣微風吹起了審神者的頭髮,原本有些棕色混雜的黑髮,現在看起來就像閃爍在燈光中。
…對了,我現在的主人…
是這個笨蛋阿。
清光深吸了一口氣,淚水積累太多早就模糊了視線。他眨了眨眼,讓淚水順著自己的美人痣、臉龐流了下去。
我只要服侍好現在的主人,像個白痴一樣信任她就行了。
和還是沖田總司的刀時不一樣,現在,如果能夠保護她毫髮無傷,那我就算為了她受多少傷也甘願。
「欸!?什麼?這種時候該回答了吧?」審神者驚慌地抬起頭看著清光,本來自己剛才只是開玩笑的說出那句話。
要是清光說出「哈哈、被你發現了」「正解!」之類的,自己不就直接正式的被掃地出門?
「…笨蛋主人—亂想什麼啦…不是啦…」清光重新看向了審神者那副自己最喜歡的眼睛,那副總是能像清澈的湖水一般洗鍊自己的眼睛。
「阿—那下次受了傷就老實去手入室吧?阿不,應該是—不要隨便就弄傷自己喔?」看著清光一臉妥協了的樣子,審神者差點忘記了自己原本搞成這副樣子的目的。
阿、對,因為這個主人笨得厲害,所以我也得要加把勁,不管什麼時候都守在她的身邊。要是隨便受傷太麻煩了,就不能守在她身邊了。
「—我明白了。」清光看向審神者輕輕的點了點頭。
「阿、那來—」
看見清光一臉乖巧,審神者拿起了旁邊桌子上的紅藥水,倒了大約一元硬幣大小的量,又拉起清光的手、隨意的抹在他的手臂上。
「欸!?那個原來只是藥水而已嗎?」看著審神者一系列的動作,清光仔細的比對紅藥水和審神者手上的血液顏色。那確實不只顏色一樣,就連質地、光澤也都是一樣的東西。
自己剛剛怎麼就沒有發現呢…清光這樣在心裡想著。
「別管那個了」
「…所以?」
「看—你受傷了—但是我一點也不討厭你、也不會丟下你的喔!」審神者指著清光的手臂那看似血液的藥水,似乎是想要比喻成傷口。
意思是清光現在雖然受傷了,但是自己也不會隨便離開他的身邊,更不會隨便就把他丟棄。
「…我知道了啦,到底要說幾次。」加州清光看著審神者一副認真的樣子,也再次答應了他。
這個主人到底是有多擔心自己阿。
「…」審神者靜靜的看著清光的臉龐。
這次大概是真的了,他的眼神和白天時已經不一樣了。原本的話,就像是個極度害怕自己會被拋棄的小狗狗,躲在角落裡獨自瑟瑟發抖。
不僅是眼神閃爍不安,就連態度和對話,都像是在為了自己不要陷入泥沼裡、而防禦著別人。
「還有…討厭、和丟下什麼的,我不喜歡聽到那種詞,以後別再說了。」清光難為的別過了頭,臉上浮出了淡淡的紅暈。
「…嗯嗯、抱歉,這可是清光的小任性,我一定會遵守的!—」審神者也不顧手上還沾滿著紅藥水,握起了拳頭做出了像是候選人的動作,表示自己絕對會嚴守規則。
「還有一個,你也不能隨便再讓自己受傷了。」清光再次看向審神者,認真的眼神讓他的紅眸像閃著光芒。
「哈哈、好啦—我有在反省了、一言為定?」審神者伸出小指頭,在清光的面前揮了揮。
「這是什麼意思?」加州清光懷疑地看著她的動作,但還是慢慢地伸出自己的小指頭。
阿,都忘了他們這裡不知道這個意思呢。那時候和燭台切光忠說明的時候,也被誤會了。
「這是約定的意思。像這樣—」審神者拉起了清光伸出的小指頭,將它穿過了自己指頭彎曲起來圍成的空隙,和自己的小指頭勾在了一塊兒。
他們兩人的手都怪異的抹上了紅色藥水,卻緊緊的纏結在一起。
「好了、這樣就約定好了。彼此不再隨便受傷—的約定。」
「…好啦、你開心就好。」
清光的臉稍微側了一邊,臉上又染了點粉紅,偷偷的看向審神者的表情。
她正心滿意足的笑著。就像沒有遭遇過事情一樣。
這樣就好了。
「所以,主人說什麼也要給我看的,就是這個?」清光搖了搖自己的手,手背上還殘留著紅色液體。
「呃嗯—因為想讓你明白我的想法,但是那時候我自己忘了手上已經沾好藥水,隨便就過去開門了—」
「真是糊塗—你都把我可愛的手都弄髒了喔」清光裝模作樣皺著眉頭盯著自己的手。
審神者這才發現,自己剛才不只弄髒了清光的手,還有很多家具、物品都被自己不小心沾上紅色了。
「阿、真的,抱歉,剛才沒有注意到。」
她想要幫清光抹掉紅液、但發現自己的手也乾淨不到哪去。
加州清光看著審神者慌張的樣子,小聲地嘆了口氣。
「與其一個勁的道歉…下次要陪我一起擦指甲油喔…」
「那樣的話…我可以考慮勉強原諒主人。」
_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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